社保基金结余2万亿 13年来利息损失6000亿

秦辉

“负利率”下长期处于贬值状态，专家称13年来利息损失高达6000亿    去年，中国五项社会保险基金滚存余额近2万亿，且在继续增长中。无论学者还是官方，都已承认社保基金存于银行的现状———面对通胀造成的“负利率”，长期处于贬值状态。
    昨日，全国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的社会保险法规定，社会保险基金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按照国务院规定投资运营实现保值增值。十七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十二五”规划建议中亦明确提出，积极稳妥推进养老基金投资运营。
    现状
    社保基金收益率跑输CPI
    中国五项社保基金结余总额，到2009年已近2万亿。据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测算，在政策和参数不变的前提下，到2020年仅基本养老金的滚存余额就将达10万亿。
    昨日，郑秉文在中欧社会保障高层圆桌会议上透露，如果以社保基金理事会公布的社保基金收益率和企业年金收益率的中位数10％为参照，那么中国五项社保基金从1997年至今，利息损失高达6000亿元。
    而如果仅以CPI作为参数，过去9年里CPI平均涨幅为2.2％，社保基金年均收益率不足2％，那么贬值总计也达百亿。
    不过，对于社保基金贬值的测算，学者、机构和官方有着不同的看法。中欧社会保障合作项目基金管理专家格雷森认为，在2008年单月CPI最高涨幅超过8％的时候，社保基金一个月的损失就在千万元以上。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一位不愿具名官员表示，该部对社保基金贬值以及损失亦进行过测算，不过很难测算准确数字。因为，测算要假定每年多少资金用于投资运营、投资到哪里、分别的收益是多少，再和当年的物价指数相比才能得出测算数据，但这一系列假定涉及多种变量，因此很难算准。
    尽管存在争议，但各界对于社保基金贬值的现状已有共识———在面临老龄化带来的养老金支付压力下，实现社保基金保值增值变得更为迫切。
    困境
    2000县市各握巨额筹码
    对社保基金进行投资运营，首先要将资金归集起来。
    郑秉文介绍说，目前中国五项社保基金的投资管理层次绝大部分以县市级为主，真正实现省级统筹的只有京沪等四五个省份，2万亿社保五险基金分布在2000多个县市级统筹单位，且不同险种基金的管理核算又是独立的，社保基金在全国事实上被分割成上万个独立管理的基本单位。
    在缺乏完善的法人治理结构和专业人士的情况下，如此“碎片化”的属地化社保基金管理体制，不可能具备实行市场化投资的基本条件；一旦盲目放开，后果将不堪设想。
    上述人社部官员表示，目前是无法实现投资运营的，不可能让2000多个县市去做投资主体。而郑秉文认为，当前通过提高统筹层次并实行集中投资管理也是有难度的：在经济发展不平衡的条件下，如果提高统筹层次，将会出现地方政府的“道德风险”，即那些基金结余多的地区，会千方百计地把“辛苦”征缴来的基金留在自己手中。
    上述人社部官员也认为，单位缴费、各省份与中央的关系要重新布局，比如社保缴费是交给人社部的社保中心还是交给县里的社保中心，要重新研究。
   悖论
    1.4万亿空账难以做实
    近2万亿的社保基金结余中，1.3万亿的养老保险基金占了大头。如果要投资运营，养老保险基金必然是重中之重。
    社会保险法和中共中央“十二五”规划建议，也都明确提出了养老保险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的目标，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胡晓义表示，这可以看作是中央为此提出的“时间表”。
    中国实行统账结合的养老保险模式，单位根据职工工资总额20％缴费，进入统筹基金，用于支付当期养老金，个人根据工资8％缴费进入个人账户，相当于个人的养老储蓄。但长期以来，个人账户名存实亡，本属于参保人个人的账户资金被用于当期支付，形成迄今规模庞大的1.4万亿空账。
    2001年，国务院决定开展做实个人账户试点，目前已有13个省份开展试点，2009年这些试点省份做实个人账户的资金超过1500亿，并因此带来投资问题。面对投资渠道匮乏和CPI上涨的现状，做实个人账户的资金越多，贬值就越多。
    郑秉文坦言，“投资运营问题不解决，做实账户就是傻子。”
    人社部官员表示，对于参保人而言，未来社保基金如果实现良好的投资运营，个人账户的收益很大一部分要归于个人账户里，提高参保人待遇，也增强了整个基金的支付能力。
    前瞻
    养老金投资配比成焦点
    根据专家建议，人社部正在研究五项社会保险基金的保值增值问题。
    对于今后基金的投资领域，上述人社部官员介绍，必然涉及国债、重大项目、证券市场的资金比例问题，不过现在投资办法还没拿出来。由于风险不同，投资模式和配比会有区别。
    在郑秉文看来，应先在1至2年内为满足社保基金保值的需要，对2万亿基金全额发行特种定向社保国债，将社保基金的利息损失降到最小。
    第二步，应利用上述1至2年的时间，梳理社保基金的管理体制，实现社保基金投资体制的市场化与资产配置的多元化，以提高社保基金的整体收益率。
    第三步，涉及社保制度的深化改革。因为在账户基金投资体制改革中会遇到天量“空账”与巨量资产并存的悖论，以及做实账户与当期支付缺口之间的悖论，解决这两个悖论则涉及对养老保险制度的改革。
    胡晓义表示，国务院有关部门已经为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运营做了大量的基础研究工作，而且有一部分社会保险基金已经在投资运营。“对于进一步的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运营问题，国务院有关部门正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