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调研珠三角经济转型：计时薪酬改为计件是倒退

秦辉

今日，由南方报业传媒集团主办、南方都市报承办的“广东再出发：珠三角经济转型高峰论坛”将在东莞举行，知名专家学者、成功企业家们将一同探讨转型之路。昨日，提前到来的部分嘉宾对企业进行了走访调研。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李佐军、在民营企业界颇负盛名的中华民营企业联合会会长保育钧、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历史系教授秦晖、中国社科院金融重点实验研究室主任刘煜辉、世界500强美国思科公司大中华区战略业务副总裁吴向宏、光大控股股权投资基金投资总监袁同舟、真功夫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洪人刚等嘉宾将出席本次论坛，著名财经作家，《大败局》、《激荡三十年》作者吴晓波担任主持。
   计时薪酬改为计件是倒退
    昨日，部分论坛嘉宾对东莞企业进行了实地走访调研。调研的第一站是位于东莞市塘厦镇的佳富和印刷包装制品有限公司。这是一家典型的东莞代工企业，主要做印刷包装，工厂超过九成的产品用于出口。一到工厂，专家们首先到生产车间观看，了解整个生产流程，几十个员工在流水线上忙碌，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据公司老板张春安介绍，公司相比金融危机前，员工数量已经从180人减少到八九十人了。张春安表示，不是没有订单做，而是今年以来，劳动成本上涨、原材料成本上涨太猛，但客户却不同意产品涨价。没有议价权的他们只好放弃了很多订单。目前工厂工人月均工资2000元，不少员工是采取计件的方式给付薪酬。
    听到这里，清华大学教授秦晖表示，这种计件的方式其实就是19世纪所说的“血汗工厂”，是在规避劳资博弈。张春安则有自己的苦衷。他说：“不是我们一定要计件，是市场逼迫，计时的话很多工厂要倒闭。”
    广东省社科院竞争力研究中心主任丁力则认为，劳资双方在缺乏信用的时候，计时是没有用的。“签了合同后，计时算工资，你老板看着我就做，不看着我做的时候就不做了。”所以，迫于竞争压力，计时的方式就被淘汰了。“这其实是一种倒退。”
    专家对新销售模式“泼冷水”
    调研的第二家企业位于东莞市大岭山镇，主要生产节能灯。据该公司人员介绍，现在大力发展的LED电灯虽然节能，但价格昂贵，动辄数百元，很多消费者不敢尝试。但原来的日光灯却又太耗能。公司通过研发，生产出一种介于两者间的节能灯，比普通的日光灯节能很多，又比LED灯便宜。为了推广这种新产品，老板采用的一种销售模式是：让一些工厂先免费安装使用，公司从节省的电费中“提成”。
    但这种目前在LED行业流行的商业模式被专家泼了冷水。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财税系主任林江认为，这种模式企业要事先拿出很多的钱去投入，资金回收周期长，对于一个中小企业来说根本难以支撑这样的投资。去银行融资也很难。而且做内销市场，营销难度也很大。
    “你先投下去的是真金白银，到时收不收得回来还是个问题，风险全部在自己手上。”丁力也认为，如果是做国内零售市场，打造品牌的路程非常漫长。
   观点争锋
    “创新不是一定要发明新产业”
    论坛闭门研讨会交锋激烈，清华大学教授秦晖强调转型本质在于提高附加值
    南都讯　昨日下午，“广东再出发：珠三角经济转型高峰论坛”部分论坛嘉宾就转型话题参加了闭门研讨，为今日的论坛“热身”。整个研讨会交锋激烈，原定的结束时间到了，但是在场的企业家意犹未尽，向专家“争取”了每人5分钟的发言时间，向专家大倒苦水，希望为他们呼吁。
    中小企业要不要搞创新？
    广东省社科院竞争力研究中心主任丁力率先发言，他认为不是所有企业都需要转型。
    丁力说，转型的核心应该是自主创新。“我们的创新要有效率，要有点穴的作用。” 他认为，创新的主力应该是大企业。“中小企业去搞研究中心风险很大，可能你的这种技术大企业早就完成了，你还在使劲搞。中小企业就是为大企业的创新做补充。日本人真正的创新是在分工合作基础上的创新。而不是每个企业从A -Z都自己干，这是效率极低的创新。”
    “我不认同创新的主体是大企业。”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财税系主任林江紧跟着抛出了自己的看法。创新还是需要依靠中小企业。大企业资金实力强，容易得到政府的财政支持，近年来也推出了很多创新的扶持政策，但有失公平。“这是依靠纳税人的钱来壮大的，壮大后可能还造成垄断。”
    对此，丁力认为，不能把企业任何的改良都归为创新，创新特点是高风险、大投入、一群人集成的复杂的智力活动。“东莞现在要做的是增强自己的内源动力，还没到创新驱动的时期。”
    重要的是社会体制创新
    谈到转型，清华大学教授秦晖说：“转型的本质其实就是提高附加值，那是不是一定要发明一个新产品新产业？我看不是的。”
    在秦晖看来，更重要的是社会体制的创新。珠三角包括整个中国G D P减速是必然的，不是创新就能挽救。珠三角有大量的外来工，本地人和外地人高度不相容，应该在社会体制上创新，消除壁垒，让外来工融入本土社会。“不能把打工者的问题归为与企业老板的问题，而是社会体制的问题。珠三角社会体制创新的空间还是很大的，能够解决不相容的状况，那么GDP增长慢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