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转）

秦辉

他们是在一次招聘会上认识的。那时他负责公司的招聘工作，一次在人才大市场招一名市场人员的时候，把她招来了。她其貌不扬，个子不高，带着一副近视眼镜，有点村姑的味道。不知道什原因，人才市场那么多优秀的女孩没有被他选中，反而对她只是例行性的询问后，就通知她到公司报到了。
        那时候他的婚姻生活已经名存实亡，他和妻子分居已两年多了。而她才刚刚迈出校门，还没有正正经经谈过恋爱。
        打工的生活是很单纯的，办公室职员一般都是每天等下班，等吃饭，等放假，典型的“三等”人的生活，宿舍、办公室、食堂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
        他们在同一个办公室上班，经常会碰面。他上班的时候会有意无意的观察她。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他有什么烦心的事，只要看见她，心里的躁动与不安就会平静下来。她可能也感觉到了他有意无意的注视，却从来没有点破。相反每次遇到他，她还会对他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如果他们站在一起，任何人都会觉得不相衬。他高挑偏瘦，显得营养不足似的。而她却恰恰相反，虽然个头不算太矮，却属于那类营养过剩型的身材。
        一次同事聚会上，她喝了点酒，而他也有点微醉。那天大家很晚才散场，许多外宿的同事都已打的先回去了，只有他们住在公司宿舍。他送她回去，却鬼使神差的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单身宿舍。就象谢军的歌词中描述的那样“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第二天醒来，他非常后悔，他请求她的原谅。她什么也没说，仍旧只是对他笑了笑，离开了。
        他们和往常一样上下班，别人看不出一点痕迹。只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他对她很坦白，他把自己和妻儿的事都告诉了她，然后对她说：“你还年轻，和我交往可能会害了你。”
         她听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有每次他问急了，才偶尔嘣出四个字：“我不在乎”。
他们的生活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进行着。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半年下来，她妻子一次都没来看过他，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打来。每次周末她会骗室友说去亲戚，不回来了。然后折回他的宿舍，和他共度二人世界。每次去时，她会去买些水果，或是到超市买点菜，然后去做给他吃。
        她烧菜的水平不怎么好，在家里一直是乖乖女，几乎没有下过厨房。为了他，她开始学着做饭、炒菜，帮他整理书籍、打扫房间。她知道他喜欢吃鸡蛋，特别是尖椒炒蛋。每周末，她都会炒这个菜给他吃。刚开始，她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咸得一踏糊涂，有时还会烧焦了。而他似乎每次总爱挑她的不足，当然他没有恶意，只是调侃她的厨艺。慢慢地，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除了他喜欢吃的尖椒炒蛋，还能炒几个别的小菜了，有时还会学着煲点汤来喝。
        她们就这样快乐的生活着，快三年了，当初年轻的她也将步入大龄青年的行列。期间，家人经常问及她的感情生活，问及她男朋友的事情，可她一直不敢把他的事说出来。她知道，他们的爱情注定无法被世俗接受，他们的爱情只能在宿舍里，只能在他们的二人世界里存活。她们的故事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个悲剧收场。她也曾想过离开他，可却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他了，而他也已习惯了和她一起的生活。
        有一次，她问他：“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不加思索的回答。
       “那你爱我吗？”女孩又问。
        这时，他没有开口，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但倒底喜欢她什么呢？他也说不出来，可能是喜欢她的性格吧。但是他没有回答，因为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就象小孩喜欢布娃娃一样，仅仅是一种思想行为。而对于爱这个字，他觉得是一种责任和一辈子的承诺，爱太神圣。
        他是爱她的，可是他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自己比他大六七岁，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而她还年轻，如果她们相好的话，只会让她在她的家人面前难堪，只会害了她。所以他从来就不敢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从来不敢轻易对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她是了解他的，所以当家里人再次催她结婚时。她把他的事告诉了家人，并提出要和他结婚。果然，她的家人极力反对，并且迅速给他介绍了一位男朋友。那个男孩子是一位医生，家境还比较殷实。
        她想和他在一起，可又拗不过家里人的反对。终于，她妥协了，开始和那位医生试着约会了。虽然，她依然爱着她，深深地依恋着他。
        她很痛苦，虽然医生对她很好，可每次和医生在约会时，她心里却一直想着他；而每次和他在一起亲蜜时，她也会想到医生，因此产生一种负罪感。
        他也很痛苦，他明白她的难处，他更明白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而是要尽力去让她幸福。他也想过放弃，他曾经想过离开这座曾经奋斗多年的城市，他也想做一个运行在自己轨道上的星子，永远不再惊扰她的星空。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他深爱着她。
        最后，他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但他离开了那家公司，搬到城市的另一边去了，同时也换了手机号码，他尽量不去打扰她，他希望医生能给她一辈子幸福。离开时，他发给她最后一条短信：“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眼中的泪,因为我在水中。水对鱼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心中。亲爱的，你一定要给我狠狠地幸福着。”
       她答应了他，学着慢慢地把他忘记，为了家人，为了自己，也为了他的祝福。
        可是当他消失以后，她仍然很想他，她一遍一遍地拔打着他的电话，没日没夜地给他发信息，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知道他真的离开她了，这辈子，也许再也不能相见，他们只能成为过去，只能成为回忆。她们之间始终只是鱼水之恋，一旦鱼儿游走了，水的心也就死了。
        他离开她半年多了，她始终不能忘记那份情感而去真心地对待医生。终于，她还是和医生分手了。
        分手后，她也辞去了工作，去了另一个沿海城市。她想时间也许能够淡忘一切。她也换了手机号码，她想彻底告别过去，彻底把他忘记。可每次午夜梦回，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她开始失眠，开始努力的工作，开始不给自己一点空暇的时间去想他。
        两年过去了，她也快三十了，家里人一个劲的催促她的婚事，可她不再理会。她身边不缺比他优秀的男人，可她从没就没有正眼看过。在她内心的深处，他才是所要找的那条鱼，只有他才能激活她这潭死水。
        一次偶然地出差，她回到了深圳。或许是内心里潜意识的期待，她去参加了一个老同事发起的聚会，再次回到了她们曾经一起工作的地方。席间喝了一杯酒后，她终于忍不住向老同事问起了他的情况。
        她终于知道他原来当初并没有离开，只是去了城市的另一头。同样，他为了忘记她的存在，在拼命的工作。
       出差要办的差事虽然很成功，但她却很沮丧，她现在才明白，自己依然在爱着他。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把一切都放下了，以为她可以永远笑着走下去的，可每次在想到他的时候，她的心竟是那么的疼，那么的无奈，原来她还是那么的在意这一切一切。
        这次出差的事情办好了，她要回去工作了。听完手机里那首重播了N次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时，她仍然沉浸在迪克牛仔那嘶哑、沧桑的歌声中：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
       她托着沉重的步伐向登机楼走去。正想关掉手机时，突然电话响起来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按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亲爱的，周末能再给我做一次尖椒炒蛋吗？”
      她哽咽着，瞬间泪如雨下，听筒里也传来了“呜呜”哽咽声…………

薛双倩

我相信爱情的存在，可是爱情仍然要以道德标准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