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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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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6 08:4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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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提养老市场化改革
东方早报:中国养老保障制度顶层设计还可以从哪些方面来考察?
郑秉文:刚才说的是从支柱的分析角度。第二个分析方法就是从国家和市场作用的角度来看待了,这也是考虑中国顶层设计的一个重要维度,目前存在很大问题。
我们知道,在养老方面,从国家和市场的角度来看,我们现在市场的作用越来越被忽视,越来越小,越来越受到排除和歧视。你看看网上,10个人里有9个都在谈国家的责任,有谁看到市场的作用了?根本就没人提,网上是万炮齐轰国家,却对市场视而不见。在这样的导向下,国家的养老作用和责任,父爱主义的神圣越来越被强化,甚至有一种回归大锅饭的感觉,不讲改革开放了,不讲市场作用了,在好多方面是走了回头路。
在养老问题上,市场是要发挥作用的,在发达国家,市场的替代率是占一半的,刚才说的美国就是这样。尽管在部分发达国家,市场的替代率也比较小,比如北欧,但它们也从1994年、1995年开始改革一二十年了,方向就是引入和扩大发挥市场的作用,缩小国家的作用。
所谓养老的市场因素和市场作用,指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企业年金受到严重忽视,就是说,第二支柱被放到了一个花瓶的地位,看上去好看,但实际上广大百姓根本没有享受到它的实惠,因为上层不重视,政策不完善,只有大型国企能建得起,形成新的不公平,受到社会的诟病。
中国应该扩大市场的作用,重提市场改革,否则的话,我们要走回头路,这是国家社保模式和福利模式的选择问题。在顶层设计上,国家和市场的关系严重失衡,可悲的是决策者没有意识到这些失衡的恶果!面对全社会的批评和质疑,还亦步亦趋,继续沿着第一支柱大包大揽的老路,精力越来越放到国家上,市场越来越受到忽视,在观念上和思维上根本没有意识到养老责任的多元化结构问题,结果,国家就成为万能国家,父爱主义至高无上。
决策者一定要考虑到在养老制度上有个国家和市场的关系问题,这个问题十分重大,它将决定一个国家未来是否有竞争力,市场是否有活力,民族是否有前途,甚至决定一个国家的国民性问题。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结果,你看看美国和法国的比较就更明白了:美国的社保制度几乎从来就没有成为全社会范围的一个抨击对象, 因为它的来源是多元化的,国家和市场是分责的,而法国则正好相反,没有哪个阶层是满意的,一出事,全国都动起来,群起而攻之,花钱不买好。
你回过头来看看希腊就更明白了。有什么样的福利模式,必然会推动产生什么样的经济模式,一个开放度非常高的经济体,一个劳动力市场非常活跃的经济体,它的福利必然是很灵活的、市场因素非常充分的福利制度,反之必定是非常僵化的经济体,不稳定因素充斥各个角落和各个阶层。 加大企业年金税收优惠
东方早报:你对中国当前的养老保障制度市场化改革有什么建议?
郑秉文:发挥市场的作用体现在诸多方面,这是顶层设计的主要内容。在第一支柱上,目前最急迫的是,市场化首先要体现在巨大规模的社保基金投资体制上,提高收益率,提高基金的长期支付能力,提高财务可持续性,并且一定要认识到,投资体制是社保制度改革的一个组成部分;第二支柱,大力发展企业年金制度,加大企业年金的税收优惠政策力度,促进企业年金发展,提高企业年金的替代率水平,扩大企业的参与率和经济活动人口的参与率,提高企业年金基金占GDP的比例,提高其占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比例。
例如,目前的企业年金制度里只有雇主的企业年金优惠政策,雇员的没有,再比如说,雇主的税收优惠比例仅为5%,而发达国家都在20%-30%,差距太大了。我们目前应该把个人缴费的税收优惠政策尽快完善起来,而现在是雇主单方面的缴费为主,职工个人的基本没有,这种单方缴费的制度势必导致制度发展的积极性受到严重挫伤,短期内发展不起来,整体退休收入的市场化因素难以提高,这也等于是一个资源浪费。
第三支柱更是市场化的一部分了,我们商业养老保险产品的深度和密度都太低,在养老收入的替代率中太低,一个是保险提供商的准入问题,一种是养老保险产品的提供与服务问题,要有一些政策支持。第四支柱同样存在问题,比如家庭资产的结构,我们的金融资产比较少,存款资产比较多,金融资产的品种和范围少多了。
养老产品对个人而言是一种长期的投资,企业年金在国外是可以零售的,没有到位的集合年金制度就难以普及零售范围,不能深入人心,这也需要改革。市场的作用没发挥,企业年金零售要做起来。
五个支柱改革后有一定的比例结构,第二和第三支柱的作用发挥出来,完善零支柱。第一支柱的问题是在于继续深化改革,因为改革风险很大,压力又很大。
随着人口老龄化,养老的负担会越来越大,一味地完全靠国家大包大揽,不发挥市场的作用,这是不科学的,也是不可能的,更是费力不讨好的,既不利于国家安定团结的大局,也不利于个人提高退休收入水平和多元化结构的改善。
“必须提高退休年龄”
东方早报:目前中国做实个人养老金账户压力很大, 你是否对此做过测算,养老金收支缺口究竟有多大?
郑秉文:这就是我说的顶层设计的第三个分析角度,即中长期的财务可持续性问题,就是算账的问题。未来10-20年,理论上讲,个人账户可能是可持续的,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统筹基金到时做一些“贡献”,是可持续的。
但问题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比如,如果基本养老保险的待遇要保持50%的替代率,那么按照最低缴费年限是15年的话,统筹部分这一块的替代率就是15%,这样,个人账户部分的压力就大了,替代率需要达到35%,按照目前3%的投资回报率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
如果假定统筹基金的投资回报率是6%,个人账户基金的回报率是9%,需要22年的最低缴费年限才可达到49%(统筹大约25%,个人账户大约是24%),但是,目前养老基金这两个回报率都没达到,它们都存在银行里吃不到2%的利息,这就是典型的顶层设计的内容!从顶层设计的角度看,还应提高退休年龄,否则,替代率也是难以达到的,但哪个决策部门考虑过这些顶层设计呢?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因为,谁说了提高退休年龄,谁就成为社会舆论的一个靶子,谁也不敢做这样的顶层设计,谁愿意做靶子呀,于是,这个制度存在的问题太多了,但都把矛盾推向了未来,反正到那时也换了好几届了,“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是目前的普遍心态,做政绩工程还来不及呢,谁愿意得罪大多数人去提高退休年龄呀!? 但是你要知道,退休年龄不提高,这个制度肯定是不可持续的,与发达国家退休年龄的差距、与老龄化所要求的退休年龄,存在的差距太大了。
东方早报:对此,你有什么建议?有些地方比如上海,已经柔性提高退休年龄了。
郑秉文:是的,上海退休年龄部分地“柔性”了,这是理性的,是以大局为重,你要知道,多年来上海每年财政补贴100多亿呀,负担太大,目前财务的缺口太大。比如,一个女工缴费才15年,50岁退休后余命还有至少二十四五年。这个制度能可持续吗?个人缴一年和雇主加起来才28%,在基金投资收益率为5%的情况下,才能勉强维持15年余命的40%替代率。
所以,我认为,除了改革投资体制和提高收益率之外,长期看,要想维持制度的财务可持续性,就必须提高最低缴费年限和提高退休年龄,这才是顶层设计的内容呀,其他那些当期买好的事情都是只顾当期不顾长期。比如,根据寿命预期,很多国家都是65岁退休,女性和男性的退休年龄是一样的,具有趋同的趋势,西方人的男女平均寿命预期平均76岁,中国是73岁,仅差3岁,根据这个推算,中国女性职工至少有8到10岁的延迟退休年龄的调整空间,但这个事情很复杂,需要政策循序渐进的推进,就是说,需要顶层设计。没有顶层制度设计,就没有养老保障的长治久安!这些风险隐患,不出20年就都会显露出来!那时,大概是2030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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