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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世间的声音文字和色彩都成陌路,当时空压缩成一场一场的戏目,我领着生命着陆,在另一种叙事章节,收起飞羽,屏住呼吸。浓浓的暗,前方有世界的秘密,必须小心翼翼,那些装睡的弓弩,亮着弑杀的本性。我命中的欲望,我日夜注视的方向,我燃情决意的念想,像台风那样,席卷之后,在最喧嚣的地方静下来,在最浮躁的地方净下来,入口即化,像云彩一样。
我有在颓败上开花的身体,那是本来的生命,但是懵懂沉吟的来往穿越,导致哑了很多季节。疯长的根须和静静的脉稍已是一种断裂。你相信哪一头?开花的那一头痴迷的前夜,痛哑的这一头突然的哽咽。在那些四下无人的境地,我觉得我是自己的英雄。不要人记得,不要人承认,如此真切。我不需要确定,命运在谁,或予或取。将虚无还给虚无,将意义还给意义。即便每个季节都是骗局,即便别离已经注定,即便已是最后一次呼吸,也用飞翔诱惑死神,向生命奉献爱情。
我学过情愿柔化坚硬的禀性,在花的姿势里,从水从泥从根茎从向着天空灌注的液体。我知道这世间有比重力更强的引力,在天空,在天空和天空孕育的情色生机。蓝蓝的呼吸。火红的升起,催送的光和热力,卷起的风,要的给的一轮更新过一轮的鲜明。生命可以历练的光阴太短,流逝的必然里,灵魂永不出声。用来靠近的只有血肉的温度。拥抱,来自胸腔的悲伤瞬间传导彼此心扉,或者独自疼痛,都是可能的结局。不败不失是时光的荣耀。漂流的目光履行着春天和花朵的辨认,最初的手法仍然是身体。要知道,相同的纹理之下藏着独一无二的心灵。我必须穿越,必须学会用这冲动的肌肤来确定爱情,爱情和每一厘米的尘世共着呼吸,最清透的情衷也只好用庸常来铭记,而欲望是一条自由自在的鱼,最世俗的要和给予莫不经过心灵。
我渴望今生能因爱得名。一个字或两个字,每天都经由你的唇齿,吐出令我欣喜的声音。我期待这喜悦随着时光渐渐演变,成为空气的一部分来参与我的生命,然后我再用它跟随你感受你。我不再希冀不老的容颜,只祈求你不朽的声音,覆盖每个夜晚和清晨。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你向另一个世界念出我的名。我爱你是因为我需要,就像我需要面包;我爱你是因为我想要,就像我想要面包里有点特别的味道;我爱你是因为我害怕灵魂的饥饿和寒冷,孤独地走在命运的荒原上;我爱你是因为我已经厌倦了流浪,想要回去故乡;我爱你是因为那些注定握不住的时光已经划伤了空到痛的手掌,而我却仍然渴望鲜活地生长。如果我可以,我就让全世界都为你静下来。让星光洒落你窗前,高高低低的影子和音乐同一个样子,但却没有声音,再让深蓝色的安静和浅蓝色的安静叠加在一起。像个半透明的怀抱,摇着你梦里的呼吸,把它们摇成一颗颗暖暖的光晕,照着你的睫毛,看着你甜甜地酣,多好。
世界是个长满了树的山头,高高低低的你我都是这山头的树,长着长着,该遇见的就遇见了,云天里你和我一望便知。错过的年华在各自的年轮里,你不亮出来我也懂得,因为自己的躯干里有着同样的刻录。好吧,我一直生长,是为了云天里的遇见。最累人是虚与委蛇地热闹非凡着;最心苦是前俯后仰地自欺欺人着;最麻烦是不清不楚地真假交织着;活一场太不易,还是能不如此就不如此呗。大多人已经在这样的生活里深陷和铺开了一张多维的网,动哪里恐怕都会伤筋动骨,只得在网里修炼。我是因了自身的痴傻和机缘的巧合。正好到今天还没怎么陷于网中,没有什么需要舍的,守住本心也就相对容易多了,未来不过就是学着谦谨避开灾祸,余下皆福。这世间,同心同德才是天给的真命,剪不断,打不散;其他交集均是深浅缘,父子夫妻亲朋等等,不外如此,缘当惜,命当认,一生好得善终。
我最想要的幸运是,生命能和你一样,铺满悸动的飞羽和可以腾空的力量,可以结伴着像歌声一样飞起,在风,在野,在海洋,在无去无回的时光。似一缕浑沉温暖的低音,配合你的嘹亮;在世界的上空滑翔,以一肩无愧的透明,配合你灵魂底处的壮阔。突破重围的虚无和冷漠,对命运作一场坚定的探访。所有疑惑都可不屑,所有痛楚都可不悔。再远再远的航程 我都能够担当。就让同样眩目的你,右翼的风霜和左翼的阳光,弹响我心底最深的痴狂,且共翱翔。如果,命运已经到了某一种境地,我会把你的名字设成一个隐喻。让理解的千万种途径,都归于无人知晓的同一,类似一个养育灵魂的游戏。每天都有一次开始,经过不同的想象,构建各异的风景。然后,抵达恒定的彼端。
永不敢说自己是有德之人,但愿以心养德,如贝养珠,如石养玉。菩提树下的四十九天,只是多了那么一些坚信吧。得证的世界流传至今,轮回反复却并未出新,依旧是各人各命各心。推究起来不外那些陈熟的问题,接踵地到来和追问。生命如何选择驻立,各色装帧或裸呈的时间里,肮脏和洁净自始就未缺席,频繁交换领地。繁华的进步却不负责觉悟,陈列的过去应证的将来,在活着和死去的心里,消逝和茁壮自顾更替。不舍的拥有和放下的空寂,莲花的开落,各自的皈依。谁又可以和谁的对比,谁看见谁的心里,谁能为谁开启。每只手里都握着仿佛的真相,谬误由来一起。请容我袒露,内心那些假想的光亮,都是自欺,并不为欺人。迷宫一般的沟回构造里,智慧要走的路仍在中途,而花与佛的照映,从何时开始,在谁的眼里,谁的虚妄,谁在定义。只是一朵荷,只是一次风华与风的路遇,只是一次记忆与忘记的切入支离。又或许我只是个傻傻的看荷的人,怀揣着满腔的莫名,和蝴蝶一起发呆,或者迷惑。看一种次序一树风情开无主,怎样从丰美走向凋零;看一种清香四溢的起因,怎样从层层的包裹到无畏地开放,再到无言地萎缩,结下不能释然的果。
今晚,有句话一直在身边飞来飞去,我想抓住它,但它总是在最贴近的一刻溜走。它不像蝴蝶也不像夜莺,不是修辞也不是比喻,不清楚有没有主谓宾。它不明亮也不暗淡,它肯定是一种不确定,它没有旋律,它还不能成为我的声音。但心却因为它变得既饱满又空虚,它勾引着我的心在深山夕照深秋雨的绿谷里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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